第三十六章 野心-《三嫁囚宠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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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紫桐叩见殿下。”来人单膝跪地,拱手揖礼。

    “免了。起身吧。”呼延镜的声音掩过夜风的撕扯喧嚣,斜眸看一眼跪地的紫桐。

    “谢殿下。”紫桐抱剑起了身来,神情镇定,道:“殿下,卑职已查出神月教教主便是三王爷的侧妃顾怜儿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?”呼延镜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色。

    “卑职查到神月教总坛的时候,慕容明杉已经擒了顾怜儿回去。千真万确!”紫桐神色飞扬,十分肯定。

    呼延镜抱起膀子,咧唇一笑,道:“慕容明珺身边的女人倒挺有能耐,个个不让须眉。”他说罢,顿了一下,敛起笑意,再问:“现在我朝怎么样?”

    紫桐刚才飞舞的神情渐渐收起,面色慎重,抱拳揖道:“在立太子一事上,皇上先前有些犹豫,自听闻殿下要与冰心郡主成亲,心已定下。朝中传出,皇上已暗自立下诏书,立殿下为太子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呼延镜连连拍手,眸眼一眯,道:“看来父皇对她还是心生疚意的。这倒也好,不枉这些日子来对她使的攻心计。”

    “恭喜王爷抱得美人归。江山、佳人兼得。”紫桐锦上添花地道上一句。

    呼延镜的脸上却不见喜色,眉头稍稍一拧,道:“何喜之有?我不过只是得到她的人,她的心不在我这里!”

    “殿下,来日方来。”紫桐眸眼一扫,劝道。

    “罢了。不提这个。父皇还是坚持让慕容明珺登基做东荣国的皇帝?”话锋一转,呼延镜眉间生了几分烦意。

    “是的,殿下。”紫桐道。

    “父皇可真是为了报答姑姑之恩?”呼延镜摇头,脸上竟是质疑。

    紫桐思量片刻,眉头一紧,道:“怕是皇上另有所图。为了仪心长公主的遗命是其一,其二卑职猜测定是皇上想利用血亲关系这一层,将来可以更好的——”话说一半,紫桐便紧了口,下意识地往四周瞄一眼,见无外人在,亦才安下心来。

    呼延镜何等聪明,一提点便明白了其中意思。“父皇定是有长远计划。”抿唇扯唇一笑,叹道:“慕容明珺是个犟脾气。到时未必肯。”

    “走一步算一步。毕竟血浓于水。”紫桐再道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呼延镜眯着眼,微微点头。“谁——”练武之人,警觉自是很高,安静片刻,他已觉察出假山后面有呼吸的声音。“出来!”深眸一扫,暗自提起一股内力,恐防有变。

    “殿下,是奴婢。”假山后面一个怯怯的身影走来,灯影明晰,清秀的小脸渐渐清楚。

    “晨风?”呼延镜只有几分淡淡的惊意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殿下。奴婢无意偷听。”晨风把头埋得很低,声音略微有些颤抖。

    呼延镜扬唇一笑,递给紫桐一个眼神,示意他退下。魁影飘走,在夜色里划过一条强劲的弧线。

    “刚才我们说的话,你都听到了。”呼延镜慢慢走进晨风,眸光俯视,直直地打量半躬着身子的丫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晨风耷拉着脑袋,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,似乎很紧张。

    呼延镜看她两眼,丫头的紧张竟让他觉得好笑,“不要这般紧张。你知道的事也不少。再知道多一些又何妨。记得不要告诉她。”叮嘱一句,脸上渐渐泛起得意之色。

    “奴婢明白。”晨风的声音愈发低沉。

    “把头抬起来。我又不会吃人。”呼延镜愈发靠近了晨风一些,声音里竟有几分挑逗。

    晨风见呼延镜逼过来,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,双颊涨得通红,始终不敢抬头,小手还是使劲绞着衣角,道:“奴婢不敢。夜已深。殿下早些休息。”

    呼延镜点头一笑,却觉得这丫头甚是有意思,心中的郁结竟解开不少,突然轻轻一侧身,唇边的热流喷到晨风的耳畔。“你也早点休息。明天好好照顾她。”暧昧的字眼令人有些迷茫,尤其要说“照顾”的时候,音调加重了一些。与其说是照顾,不如说是监视。

    这丫头怕是在暗恋他,恰巧利用这点,早已将她收买,放在罗小冰身边,监视她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“奴婢知道了。奴婢告退。”晨风的小脸愈发的赤红,盈盈一欠身,赶紧逃离了这里。

    走了好远,好远,直到昏暗的角落里,她才悄悄回首,看一眼廊柱下那个神采动人的男子,春心荡漾。

    哪个少女不怀春,她也一样。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。

    有时候真觉得对不起郡主。

    再转念一想,郡主喜欢的并不是镜皇子,她便愈发的放开了。哪怕他一个眼神,一声话语,都能让他言听计从。

    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的,甚至让她忘却了跟骆冰心多年的主仆之情。她听从着这个男子,一步一步地做着伤害主子的事情。

    有的时候自责到天明。翌日她便会更细心更周到地照顾郡主,以弥补心理上的愧疚。今夜怕又要无眠了。

    哎——浅叹一声,回了自己的居所。

    阳光躲进云层,今日的清早不在像昨日那般清爽明朗,乌云积成一团,黑压压地聚在京都上空。

    镜中阁,喜气未散,大红灯笼高高挂,灿灿喜字映美人。

    粉红的帐幔下,罗小冰眸眼微阖,忽而轻轻一抖,像展翅的蝴蝶一般,欲要飞去,女子的美貌可真是九天玄女下凡所难比的。

    红颜多祸水。

    自从拥有了一张美丽的面孔之后,她的命运就愈发的坎坷起来。有得必有失吧。千年古语,果然是精典。

    “郡主,该起了。”晨风叩向了房门,声音轻如烟云。

    罗小冰睡得较浅,被唤声惊醒,眼帘打开,坐起身来,抬眸望一眼窗外,阴沉沉的,脑中也是一片昏沉,竟忘了时辰。

    “进来。”她的视线移到门板上,透着门窗纸花上的暗影,她知道一定是晨风。

    恰用此时扫量一番屋中的摆设——檀香桌椅,色泽厚重,添上一抹凝色,压在心头沉沉的,不过还好檀木的香气沁入鼻观,着实让人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房门吱呀一声打开,晨风缓缓而入,小手一反,顺势关了门。“郡主,奴婢给您梳妆打扮。”她走到床榻,小手摆在衣角上,把头埋得很低。

    罗小冰浅浅看她一眼,心里多了几分纳闷,这丫头似乎越来越恭敬,恭敬地离她越来越远。“晨风,你最近可是有心事?”

    晨风怔怔抬眸,惊慌地看着罗小冰,“没,没有。”声音有点支吾起来,她心虚了。

    “哦。没有就罢了。你不用这般紧张。”罗小冰摇头一笑,并未多加在意,只是掀了被子下了床来,坐到梳妆台上,任由晨风的小手在她的头发上游走。

    这丫头的手永远是那么巧,梳起的发髻总让她赞叹不已。

    吃过早膳,天愈发的阴沉的起来。

    罗小冰在屋里有些呆不住了,于是出了院子想到处走走。走廊蜿蜒,走了好久好久,却不见尽头。

    说真的,在镜王府住了有些日子了,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,一砖一瓦,一点儿也不熟络。自嘲地笑一声,甩了甩头,怕是对这个地方不太上心吧。

    “郡主,要下雨了。还是不要到处乱走,免得沾了湿气,对胎儿不好。”晨风紧紧跟在罗小冰的身后,找到适合的机会,便插了一句来。

    “说的也对。”罗小冰点一点头,扶着廊柱坐到长长的廊椅上,秀背靠在栏杆,小手轻抚小腹,一副娴静模样。

    其实她心里何偿安定地下来。

    按常理来推理,呼延镜今早定会来看她的,只是他没有。到底是事务繁忙,还是他故意躲着她?罗小冰心中打起鼓来,倏地睁眸,目光扫向晨风,道:“晨风,你觉得他这个人可好?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晨风浑身一个激灵,怯怯地问:“郡主指的他是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镜哥。”罗小冰撇了撇唇,目光一刻也不移开晨风,不知怎么的,对这丫头,她竟开始有点不放心起来。

    以前的相依为命是真的,只是自从住进镜王府开始,她就有些不对头了。

    “哦。殿下是个好人!郡主的记忆不是恢复了吗?应该记得。”晨风丫头倒也聪明,居然把罗小冰给套牢了。

    的确,接收了骆冰心记忆之后,她什么都知道了。镜哥从小护她,爱她,对她是温柔体贴。不过,自从十年前被送往东荣国当了骆傲天的养女之后,他们见面的机会就愈发的少起来。不过每年他还是会偷偷地来看他几次,记得嫁给慕容明珺的前段时间,他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,只是他那时太狠心,太绝决,把自己的女人推向别人的怀抱。

    骆冰心对他早已死了心的。

    如今他的温情又起,呵护她备至。不知为何,新婚之喜,他竟气愤而去。这个男人同样有着阴晴不定的性格。

   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?温情如水?还是?不敢再往下猜。

    愈想愈烦,罗小冰使劲甩了甩头,目光再次锁定在晨风的身上,道:“晨风,你可知,镜哥这次作为质子来东荣,真的只是为了帮助仪心长公主完成遗愿?”

    她早对这件事有点质疑了。

    虽然他不了解呼延镜的父皇呼延仪雄到底是何人物,但是能短短几年时间休养生息,国富民强。那他定不是昏君。

    无情最是帝王家,难道呼延仪雄真的为了自己的姐姐去帮异国的皇子登基?这其中会不会另有玄机?

    如今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,思绪到是理清了不少。没有爱情的牵绊,这人倒也清醒不少。

    为情所困,为情所累,为情所伤。怪不得呢?女人啊,一遇到感情的事,智商都降为零了。

    “这个奴婢不知。”晨风连连摇头,迫不及待地否认。

    一问三不知,罗小冰耸耸肩,叹了一声。重新闭上眸子,靠在廊椅上,静静地听着周围的风声。

    八月的天气,虽有几分炽热,但一旦风来雨到,竟添上凉气。

    “小心着凉。”耳际突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,接着肩头被一只大手揽紧。熟悉的嗓音,是他!

    罗小冰缓缓睁眸,侧目看一眼,他满脸的笑容上却多了一份浑浊。“镜哥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你先下去。”呼延镜未直接回答罗小冰的话,只是扬手示意晨风退下。

    晨风把头埋得很低,小手习惯性地绞着衣角,轻轻盈身,带着几分不舍地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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